苏苏苏幕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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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不会流逝,流逝的是我们。

我们一样可惜-下

故事是虚构的,字里行间的感情却真实得让人心酸。不过是爱一个自己想爱的人,不过是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,他们又有什么错。庆幸他们拥有彼此,两个刺猬相拥取暖,竖起尖刺只为守护对方,哪怕对抗全世界的力量那么微不足道,我总知有你和我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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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伟霆大学时候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——他的老师。刚开始他并不很计较,他只是喜欢看着那位老师,觉得他好看。看看又不犯法,他也没起什么犯罪心理。往后他回想,当时的自己也许只是不敢想,之后,却是由不得他不想。感情是不可控的洪水猛兽,凡胎肉身拿什么抵挡。那时他都戴着口罩上课,高三那年他戴了牙套矫正牙齿,持续到大学,他平时在校园走动并不戴口罩,跳舞时更不戴,戴着多闷,但只要是李易峰的课,他就戴着口罩,坐在教室很后排的位置,远远地看着他,没跟他说过话。他低调到近乎自卑,他以为就这样子了,他手机里存有一张偷拍的照片,人小小的,侧对着镜头,脸更显小了,还很白,总是扎进裤子里的衬衫,勾勒出他的腰身,仿佛两指轻轻一掐就会断了⋯⋯他照的人还是太小了。校园网上有李易峰其他的照片,再近照都有,可是他没存过半张,因为那些照片,都不是他拍的。可能存了一张属于他自己的李易峰的照片,使他的内心起了见不得人的变化。他在最后一次的期末考,交了白卷,趁着许多人交卷时混著交出去,他不知道李易峰会怎么想他,但至少会记得他,可能不会记得很久,或者记得很久,将他的劣迹跟以后的学生说,说很多遍,很多遍。




隔周发了考卷,李易峰发着考卷,但没提到他什么,他有些失落,喊到他,他慢腾腾地去前面领卷。他不敢看他,只低头看考卷,考卷上写了一行红字——下课来找我。他下课去找李易峰,对谈显得十足公事公办,因为他不肯掏心讲,说的都是虚话。学习有什么问题?没问题。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?没困难。为什么交了白卷?上周情绪不好,老师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李易峰跟他聊不下去,想了想,让他补考一回,就后天。陈伟霆应好,可是当天,他没有去,戴着耳机,听了一下午的音乐。李易峰当了他这门课,过完暑假,他又要重头上一遍。疯完一个暑假,再开课,他知道自己不可再任性一回⋯⋯李易峰的这门课是必修,不过就是挡修。他以为李易峰会再找时间,找他谈话,可是没有。他挖苦自己,原来坏学生也不是那样引人注目。大二下学期初,他拆了牙套,可他依旧在李易峰的课堂上戴着口罩,他莫名下了个决定——他要在期末考当天,不戴口罩,再在交卷的时候,对李易峰笑一笑,可能还会跟他说一句,谢谢老师。全看当下他敢不敢开口。




可到了期末考当天,李易峰没有出现,改由別的助教监考。陈伟霆缠著助教问原因,得知李易峰病了,胃病,在家休养。他一方面告诫自己自我意识不要太高,一方面又有隐然的激动,久久无法平息。李易峰的那门课他终究还是过了,本来他就不是不会,只是假不会——他听过一则有趣的论点,一张考卷要是可以完美的全错,那个人要不是笨蛋,就一定是个天才,前者毫无悬念,后者得要先知道所有的正确答案,才可以完美的,完全避开正确解答。他无法全对,所以也做不到全错,他只是交了白卷,粗鲁的,又笨拙。他还是不知道李易峰如何想他。他在又一次的暑假开始前,去找了李易峰,心事全坦白,讲到鼻酸,憋著一口气去强硬的亲了李易峰。李易峰用手隔开他,看起来还是如此淡然,可他的耳朵红了,陈伟霆看着他,他却清清淡淡的回答:“等你顺利毕了业再说。”


“等我毕业了你就会答应我吗?”陈伟霆追问。


李易峰沉默了一下,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,勾起一点笑意,道:“不一定。”


陈伟霆感觉自己一定是疯魔了,为了一点不一定的希望,熬红了眼。他伸出手,紧紧地抱了李易峰一下,“你一定要等我。”说出口,他也有些被自己吓住了,这句话怎么说,在这一刻,显得那么荡气,又回肠。可李易峰安静的,没有出声。能被他安静地拥抱一下,仿佛已是他能给的最大的慈悲。拥抱虽然最是贴近,却微妙的最不可见著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。陈伟霆看不见李易峰脸上的悲伤。




陈伟霆偶尔感觉自己像只廉价的电子宠物,给点虚幻的饲料,和疼爱,偶尔跟他玩两下,就可以死了又活,活了又死,但永远不会真正死掉。短短的,又长长的两年,杀不死他。他在毕业那天又再向李易峰告白了一回,李易峰笑着看他,他想伸手抱住他,李易峰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,轻声道:“不能公开你可以接受吗?我不能承认你,要是別人问起来⋯⋯要是有学生的家长知道了,当中有些人⋯⋯他们不会放心将小孩交给我教,即使我觉得我没有错。你可以明白吗?我需要当老师,这已经是我的职业了。”


话说的直白,不近人情,似乎他对陈伟霆没有半点柔软的感情,只是一项交易的前提,可以就好,不可以就拉倒。陈伟霆愣住了,他从没想过这一层,要他立刻想明白,也太匆促,他张了张嘴,要说点什么,可要说什么,他也还没想清楚⋯⋯


李易峰还是笑,那笑有些虚弱,硬挤著一点出来似的,“你不用急着回答我,仔细想一想⋯⋯查点资料,等你哪时候想清楚了,再回答我,也不迟。”


如同老师与学生的对话,陈伟霆知道,这是他大学最后一次真正的期末考。




年少轻狂佔了上风。他不过深思熟虑了两天,就跑去告诉了李易峰,要在一起,不公开没关系。李易峰不嫌弃他浅薄的思虑,答应了他,包容他一次又一次。他们一起一段时间后,李易峰有天突然说,我们去其他城市吧。他生性应付得了飘荡,也不多想,跟著李易峰一起移动。也是到很后来,他才辗转得知李易峰当年的处境——他亲了李易峰的那一幕,被人瞧见了,被举发到了校长那里,他俩之所以可以相安无事,全是因为李易峰那段期间,恰巧发表了一篇国际性的论文。这对私立大学的招生系统来说,是不可多得的助力。这件事被校方挡了下来,没有爆发。也是幸亏举发人士是校务人员,怎的把人安抚下来,李易峰并不晓得,他只是握着筹码,替陈伟霆和自己,争取了一段时日。除此之外,这些年还发生过许多事,意外的,不意外的,接踵而至。他曾在急诊室放声痛哭,却没半点资格,替昏迷的李易峰簽下手术同意书。他也听过冷嘲热讽。陈伟霆渐渐从现实中懂得,李易峰当年出给他的考题,真正要考他的,是什么。




就因为他爱李易峰,所以他拉着李易峰,陪他走上一条艰难的路。李易峰还一路为他挡风。他哭着问李易峰,是不是当年就爱他,要不然哪那么刚好,刚好有那篇救命的论文⋯⋯


李易峰搂着他的脑袋,抱在胸口:“你是不是想太多了?我本来就有在看文献,打算要写了⋯⋯”


“是有加快那么一点点速度⋯⋯”


“未雨先绸缪,男儿当自强⋯⋯”


“没有被压着打的道理嘛⋯⋯”


“好了,別哭了,你娘不娘炮,我脚断了都没哭。”


陈伟霆觉得自己特別窝囊。他还要李易峰照顾他多久,还要多久,但他还不肯放他好过⋯⋯即使他备受良心煎熬,他还是奢望永远被李易峰抱在怀里。




陈伟霆讲到这里。他瞥了陵越一眼,“我是一个失败者⋯⋯我们明明理直气壮,但还是要安静,我们只能把对方成为不能说不出的秘密,好像对方是一种污点⋯⋯一说出来,好像会有东西垮了。可是不是这样的⋯⋯虽然不是,可是我们又能够做什么?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?这是一条很痛的路。因为你爱他就像在伤害他,不是故意要爱他⋯⋯要害他,可是伤害一直在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但它们总是在那里,很不讲道理的⋯⋯你知道这有多可怕吗?”


陵越的双手捏成拳头,紧蹙著眉头,“我——”


“你舍得屠苏为了你不好过?”陈伟霆又问。


陵越迟缓地开口,“舍不得⋯⋯”他苦涩地笑起来,“也要舍得。”因为更舍不得的,是放下他。


陈伟霆瞪着他,他平静回望,两人沉默对抗半晌,陈伟霆无预警地笑起来,他“哈”一声,搖着手指了指陵越,接着抱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,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好啦,你过关了。屠苏可以交给你,李老师终于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,都没空理我了⋯⋯”


陵越这下才有些恍然大悟,他深吸一口气,平复胸腔隐隐作痛的痛楚。


“你们李老师最担心你了,”陈伟霆恢复坐姿,拍了拍他,“你不用担心屠苏,他比你想的还要勇敢⋯⋯李易峰之前就问过他,如果有天陵越因为跟你在一起,而被別人攻击怎么办?你知道他怎么说吗?”


“怎么说?”陵越问。


“他说,陪学长一起。”




懂得害怕没有什么好羞愧,哪怕满身狼狈,只要鼓起勇气,看看你对最爱的所作所为,你要心安理得。生活中总有比较顺遂的道路可供选择,可惜的是,我们爱上一个特別的人,只因他独一无二的灵魂。可能最好的,就要用等值的苦难来换取,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,没有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爱的人。爱不是只有快乐就足以撑起,他们两个人给他打了预防针。太多时候,人是孤独的跑者,他何其有幸,找到一位陪跑的人,前方还有两位巨大的领跑者。




陵越想起初见陈伟霆那天,他不怀好意地对他们说:“等下记得跪下就好了。”他差点信以为真。


可是李易峰紧接着走出来,手里托著一盘切好的水果,轻描淡写地说:“来了啊,先进来吃水果。”




FIN.




漏网镜头:




陈伟霆贴着李易峰的嘴唇问:“怎么样,看见了吗?”他要退开转头看。


李易峰皱著眉,抬手勾住他脖子,“等一下,再亲一下⋯⋯”


陈伟霆受宠若惊,激动地连亲好几下,李易峰推开他一点脑袋,看了看外头,说:“不是陵越看见没有用啊⋯⋯”


陈伟霆安静了几秒,双手扣住李易峰的腰,一举将他抬坐在厨房的台子上,李易峰推推他,“诶,你闹什么——”


等陵越走开了,陈伟霆显然也还没消气。李易峰觉得好笑,“你吃哪门子的醋,他眼里只有屠苏一个。”


陈伟霆秒回,“我眼里也只有你一个啊。”所以容不下你掛念其他人。


李易峰揉了揉他的脑袋,“我看着陵越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的那一个。”


陈伟霆哼哼两声,“你看人就是很準。”


李易峰抿嘴笑了笑,捏了捏陈伟霆的耳垂,“不然怎么会看上你。”




真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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